9 - 開放關係的情侶

我認識了一位正處於異地戀關係的人。跟他沒發生什麼事,大家只是單純地聊天,我問了他很多關於他對於關係的想法和處理方式。

深宵的路燈陪我們在7-11買了兩條雪條,在河邊找了個位置坐。

我想著以往的自己,有沒有真正地分析過自己的各種需求,或者我只管那種所謂的「原則」在腦海裡被緊緊鎖死,或者我從來都沒有思考過那種戀愛潔癖的來源,到底有沒有這樣不可侵犯。或者他們都只是源自於那些被教育的概念,於是便這樣地認為,便這樣地過活。

我在想,為什麼在生活和夢想上,我可以勇需自行走勇敢的路,那種懸崖勒馬,那種或者到後來會一場空的荒蕪感,其實很類近。對於那份偏執,有沒有其他思考的空間可以發展?

來自台灣的他,很清楚把自己的情感想法告訴我,他告訴我在關係裡,每個人也有各自想在別人身上感受的地方,或者是那種一起生活的居家感,或者是共同成長的同行者,或者是從一而終的性愛。但不會是一切的所有,那在時間推進裡,或者是不可能的。哪有什麼是一種可持續的進延,誰也沒有一種答案。但他告訴我,他知道自己對於伴侶所安放的位置,永遠也是在生活層面上的第一位;那麼或者在做愛的部分,基於人性的基本需求;基於慾望所需要的那份新鮮,那麼這個部份就被區分出來了。

我問他,你的伴侶知道嗎?你們會溝通到什麼程度?他說他的伴侶知道他有在用社交軟件認識新的人,但對於與別人做愛的事沒有問。我問他,那他有嗎?他有沒有與別人做愛?他說他也沒有問。我說,那假如他有,又讓你知道了,你可以很慨然地接受嗎?他說他不知道,因為暫時還沒有這種正面迎擊的時刻。他說:「就算是伴侶也應該不會有全然的坦率。」

我想,相比起2023年前的我,在剛經歷完一段長達 7年的陪伴的人的關係裡,或者對這種想法是拒絕的,因為我還記得到後來的定期會面裡,在沒有了性愛的這段關係,或是性愛這塊變成了不再介懷的狀況時,剩下的是定期一樣的行程(走走UNIQLO / ZARA 、吃著一樣的餐廳、偶爾看看新電影、但看藝術展或呆坐在咖啡店大半天的事,他不會陪我做的),那時候那種沒有自我的感覺,或者從來都不在性愛那一塊?或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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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再問他,那麼你與其他會上床的人會保持怎樣的距離。他說,他跟他們還是會似是朋友一同出門,會過夜,會做著正常生活的各種事情。

我問他是怎樣漸漸與他們愈走愈遠。

他說:「直至到某些位置,我覺得大家走得太近,近到連我自己在某些時候也覺得不能再供給更多了。畢竟某些位置我是留給真正的那位生活伴侶的。」他再補充:「我是一個很著重自己空間的人,我很需要自己獨處的時刻,而我希望關係的發展必須是兩個人自身的想法而產生的,我不需要別人為了我去改變什麼,我也不希望我去為別人改變什麼,至少在真正伴侶以外,我不會想這樣去做」

我沒有問他,那麼會不會不捨得那些曾經美好的關係。當我問他在跟男朋友做愛的時候,現在的他有什麼感覺。他誠實地告訴我:「說真的,最近的時候,真的變得比較沒有感覺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不愛了還是什麼。這也是我最近需要思考的問題。如果真的是不愛了,可能也是時候要結束這段兩年的關係了。」

我說對於他腦內所擁有的條理和分析,我覺得很欣賞,因為我腦袋裡的思緒從來都沒能夠這樣整齊地去分辨各種自己要安置的部份。而在談話間,我亦不覺得這是一個對愛情、對關係不尊重的人。反而是尊重,所以有思考,所以要有所決定。

真的,因為到頭來愛情或關係對每個人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每個人也會有自己一套想法,而想法每一刻都可以在改變,這從來也是無關對與錯,是不是情理或是邏輯以內,或者這從來更似是邏輯訓練下的一刻衝動,就似是畫家用了1年畫寫實的人像,然後所謂的隨心揮筆了5分鐘,而其實那5分鐘是用了時間所培養過的美學混和其中。

他說,他平日不會和別人講太多這種內在想法,因為一般會被定義為「渣」,便沒有更深入的討論了。我也很欣賞我自己,沒有讓評定限制了討論和延伸的可能。畢竟關係從來都是二人的雕塑,溝通本該是這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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