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 掛

又到了一個炎夏,掛上最猛烈的陽光,呆不到幾分鐘便一把汗的,也才醒起這是沒有片段的季度。

那才醒起,還是那個色調的黃昏,在遼闊的海際線,泛起間斷的波紋,天色在遠處的靛藍滲透著濃烈的橙紅,好像一切色彩的藝術教材也用不上,什麼冷暖色調,在這個畫面也用不上了。望著半空飛走了兩隻同行的鳥,回過頭來,是還很熟悉的你抽著煙。

我想,價值從來都是主觀的,或者這樣君子淡如水的一場時代洪流,在我的腦海存在這樣重的份量,或者真的很令人覺得可笑吧?可是,我知道我有絕對的肯定和意識,去確信我覺得有價值的人與事,就像我一直為我想做的事情在堅決地努力,有時甚至我覺得這樣的懷念,像一度我必須要努力把握的夢,即使如何任旁人也捏一把冷汗,但任何時候也不該由別人來定義和左右自己的想法。

在碰上你之前,或者我從來也沒有為自己的生活想過什麼,想要什麼的生活?想如何達到我想要的物質水平?想要追求怎樣的一種安穩?即使在經驗裡,我知道錢是如何令我感到安穩,如何令我的自卑感可以實際地被量化然後放開,我好似從來沒有面對過自己這樣的需求。而在碰到你之前,我所追逐的是一份遙不可及的夢?似是很努力,又有沒有真正地為自己打算過?還是只是默默地去一個一個系列去完成,為著我要把持的 Artistry 而努力而已?

你或者都忘記了。那是一個寒冷的晚上,在星星中心的我們,決定今晚一起在這裡住上一晚。你在浴室洗澡,跑上來二樓的床,你大喊「平時你到底係點生活架!」怕冷的你,那時的我還覺得這樣放開表達的你很可愛很有趣,也沒有想過,對呢,為什麼我可以這樣生活?我好似從來都沒有問自己,這樣真的就是我所追求的生活嗎?

在我依稀的印象裡,媽媽是一個有格調,有追求的人,起碼她有為著她想達到的生活去努力追求,去在社會獲得相對的資源,達到她想要的生活。自細在不穩定的家庭長大,父親便是我相依的人,起碼在成長的階段時是這樣的一段長時間。

家裡還完整的小時候,星期日爸爸會煮三人份的公仔麵,開一罐回鍋肉,那時的我可吃得津津有味,他說:「洛!你同我一樣都係咁樣就食得咁開心,其實比我去食啲貴餐廳,我寧願咁樣食重開心!」那時候的我,好似會為這樣的共鳴和聯繫感到滿足。

在沒有聯繫的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掛念一直都在,個人的成長也一直在發展,似是我們的這段關係把我一直以來沒有看待的事情,也直接地思索了一遍。每當回到家裡,嫲嫲偶爾會跟我說著爸爸的不是。

例如,家裡的門鎖壞掉了,要用陰力才能鎖上;又或者說,廁所的沖水不順暢,需要按上兩下才能沖上,從少在各種「能用就好,能如常生存就好」的態度去對應家裡的每個角落,就似是我們家裡的風格。我發現了自己的轉變是,我意識到我可以在看不過眼裡主動帶來轉變,這是我能夠做的事。

我在網上找了維修技工報了價,跟爸爸吵上了一輪,說這個價錢很不值。我說,我不想家裡有問題便不了了之,後來他說他也年長,想什麼也不管,我想找人來有能力便找。但後來,他又說他買了東西回來自己會維修好。

這樣的矛盾和拉鋸,在家中不同事務上也有過對持,後來我發現,我不該花費太多力氣,去批判別人的對錯,在沒有了對家裡的依附或「共生」的執著後,我發現更清楚的我。我只需在我的腦海裡,認清自己的生活要求,而確信地知道自己所追求的是什麼,想要達到的是什麼樣的生活水平,想要去擁護我所愛的人,去分享自己美好的畫面給予你。這是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的。





©LOK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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